呜木果

挖坑断更小能手

冒充者(完)

妄想症哥哥和伪黑化弟弟的故事 双秦 护工

ps:卡普克拉妄想症患者多伴有严重暴力倾向。

其实想再写一个弟弟🏀禁哥哥的he?结尾来着,但后来想了想觉得也不太he?如果有人想看的话我再写吧🌚


        拾壹

  秦明订了第二天去格陵兰岛的机票。

  他对秦风说,他一直都想去看一次极光。

  秦风抓着他的手说,好。

  秦明看着那男孩儿的一脸深情,挑着眉说,我只订了一张机票。

  秦风记得秦明以前从没提过想看极光,他也一直以为极光这般浪漫光景,在秦明心中不过是粒子流碰撞产生的几道绮丽光线。

  秦明不急不缓地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收拾着行李。他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换洗衣物,剃须刀,两本最近在看的书,裁刀,针线,一件就快做完的衣服,还有那包剩下几根的烟,一样样整齐地放在箱子里,把行李箱填得满满当当。期间男孩儿到他房间来,身上还只穿着一条内裤,糯糯地说查了查那边的天气,叮嘱似的让他多带几件厚衣服,他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声,又继续挑起来该带哪本书好。

  第二天他走的时候秦风还没起床,他从门缝瞟了一眼,便直直地拖着箱子出了门。

  他在飞机上看了三四个小时的书之后,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一切如旧,他还未察觉过这世界与身边人的异常。他只消好好地去做秦风的兄长,不必在伦理与爱欲里苦苦纠缠,他如从前一般想着,只要守着本分照顾好他,就可以永远陪在小风身边,直到终老。不是他的爱人又如何呢?看着他便已足够了。

  男孩儿背着新书包有些雀跃的去了新学校。

  男孩儿的成绩很好,捏着试卷笑着说,哥,老师说卷子要家长签字。

  男孩儿最近在长身体,总是喊着饿,男孩儿学会了自己做便当带去学校加餐。

  男孩儿长得越发的好看,连着收了好几封粉红色信封包着的情书,他随口问起时男孩儿却乖得像自己做错了事,糯糯地跟他保证,哥,大学之前我不会谈恋爱的。

  高中毕业那天,男孩儿喝了酒,两个人坐在天台边乘凉,男孩儿仰头看着云彩结巴着说,哥,你以后会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他偏过头看着男孩儿,欲言又止,只长长地低叹了一声,催促着男孩儿说,喝多了就早点睡觉,免得明早起来又要喊着头疼。

  男孩儿站在春日的阳光里,微微欠着身子朝滂沱雨夜里的他笑了笑,哥,你想我没呀?

  他欣喜着,看起来却依旧如平日一样冷冷的,骄傲着不愿点点头。他伸手想去抓住男孩儿的手臂。

  男孩儿却变了神色,戏谑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明,你真爱我吗 ?

  周遭是无尽的寂静和黑暗,他张了张嘴,用尽了力气,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湿漉漉的空气流淌着,把他整个人淹没在了陌生又寒冷的沼泽里。

  他窒息了。

  他在心悸中忽然醒来,猛地吸了一口气。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和机翼摩擦气流的声响。空姐操着正宗的英音,弯着身子面色温柔的问他,还好么?

  太阳下头,是又一个平静的日子,离家的路上有很多陌生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株失了归途的浮萍。



         拾贰

  飞机降落后,秦明安然地坐在机场里的凳子上看着传送轮上一圈圈转动着的橡胶带,稀稀零零的几个人站在圆环形的传送带旁张望着,等着在一堆大同小异的行李箱里找到自己的那个。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拎起自己的那个黑色皮箱,轮子在地上滚动摩擦,跟着他脚步地方向吱吱作响。

  他叫了辆车,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在飞机上睡了许久,这时候他倒也不觉得困倦,索性直接把行李一丢,套上件厚外套出了门。

  小镇上有星星点点的暖色灯光镶嵌在山坡上,墨蓝色的天空被细小的星辰铺满,是极夜。

  他顺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边的小木屋一座连着一座,颜色鲜丽又美好,四周静谧又和谐。山坡上有一位老爷爷坐在自家门口拍着手鼓哼着古老的歌谣,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歌谣唱的是什么呢?他并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听完,同那人道了声谢,便又兀自地走得更远了些。

  热气从他口中呼出来,白蒙蒙的一团,在他睫毛上结起几个冰晶,衬得他的眼睛更加深邃。雪山临着一片湖水,水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泛着些淡淡的光泽。冰封的湖面下,偶尔有鱼游过,暗流涌动。

  他想起他这场突然的旅行,初衷只不过是为了逃避。然而置身于这样的柔软的寒冷中,他惴惴不安着,只觉得乏味无趣。

  他摸着空落落的肚子,随便买了些鱼肉回去。当地的海鲜市场上甚至有海豚出售,几个被切下来的完整的头齐齐的摆在案板上,切口上还带着着新鲜的血液。

  随意吃了两口,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抱着马桶干呕的时候,他想,小风,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接下来的两天,他就在房间里,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乌云隐匿在黑暗中飘荡着,寒风把屋顶吹的吱吱作响,房间的灯未开,他坐在黑暗中,久久的发呆。

  乌云散去的时候,天边泛起一道绚丽的,流淌着的光,似是一缕烟霭般,明亮的洪紫色在空中四散着,把他的眼眸照亮了些。

  他听见几下重重的敲门声。

  推开那扇小小的染着红漆的木门,门后站着的是他心里揣着的少年。这场景似曾相识,这次他却只是冷着脸,向后退了几步。他并不惊讶于男孩儿能找到这里,只是他以为男孩儿应当知道,他来了这样遥远偏僻的一处地方,并不是打算和他玩什么捉迷藏的把戏的。

  秦风却全然不在意他那一张臭脸,厚着脸皮笑呵呵的说,秦明,我钱都花完啦,好歹给口饭吃吧。


  拾叁

  秦风嚼着有些腥的鱼肉,喝了口水,将将咽下了肚。

  “小风他最近出现过吗?他,他还会回来吗?”

  秦风愣了一下,旋即看向背对着他的秦明,说了句,不会了,他走了。

  “我在这具身体里找不到他了。”秦明说着那个自己早已编好的谎,悄悄的从镜子里窥着秦明的表情。

  “你有没有想过,你心里那个阳光又懂事的小结巴才是我为了自我保护分裂出的副人格?”

  “如今我不需要了,我想,他也不必再出现了。”

  秦明终于开了口,苦涩地笑了一声,“于你而言,我算什么”

  “我的爱人,仇人,我的财产,我的所有人。”

  秦风说着欺身上前,在秦明眉上轻轻落下一吻。秦明扬起头,把手臂环在秦风后颈,眼里是破碎的光。

  他们在异国他乡陌生的床上,混着房间里清冷干燥的空气,做了一次又一次。

  秦明拥抱着身边人炽热的胴体,迷离之中,他未加思索,对着这个他仍不知道名字的人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又是久久的沉默与停滞。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表白吓了一跳。

  秦明从秦风的怀里挣脱开,光着脚走出卧室,翻了翻自己放在衣柜里的箱子。那个被压扁的烟盒里还剩下两根烟,他从抽屉里磨出盒火柴来,一只手摇曳着火苗,点上一根坐在了木质沙发上。秦风也光着身子从房间里出来,猛灌了一口水,又拿起那皱皱巴巴的烟盒看了看,抽出最后那根烟的时候他瞄了秦明一眼,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盯着对面米黄色的墙纸,脸上不带一点表情。没有人说话,自己心里翻来覆去,来回重重地重复了多遍的话就越发清晰。

  “秦风,对不起。哥哥把你弄丢了。”

  “秦明,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拾肆

  秦风捏着抽到底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用力戳了戳。外面的天空翻着绮丽的光影,他指着窗外饶有兴致地说,哥,你看,是极光。

  哥,原来他像小孩子兴冲冲看到新鲜东西的时候,还会下意识的喊秦明一声哥,然后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去看。秦风想着这些有点失落,咬了咬唇,对上了秦明闪烁了片刻的目光。

  秦明说,我们去湖边逛逛吧。

  秦明想,这个荒唐的故事,是时候结束了。

  秦风也跟着穿起衣服来,不知是什么亮闪闪的,折了一道光到他视线里,也许是秦明口袋上那颗金属纽扣。秦风把手揣在口袋里,摆弄着兜里的家门钥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秦明径自出了门,秦风看着虚掩的门问他,这门,不用锁上么?

  他说,不用了。走吧。

  两个人走的很慢,秦风跟在他身后,把路边厚厚的一层积雪踩得吱吱作响,洪紫色的光掺着几分鹅黄,照在他的背影上,秦风特意往另一边挪了挪步子,迎着光的方向,可以看到秦明清晰的剪影,像是彩色墙壁上一处颜色晦暗的涂鸦。

  到了湖边时,秦风已经冷得直发抖,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牙齿不断打颤发出的脆生生的响动。秦明突然停了脚步,身子依旧是背对着他,两只手摆弄了两下。

  秦风倒在地上之前,从未想到过秦明已经动了那样绝情的心思。他被秦明用足了力气压在一片未有人踏上脚印的雪地中,一只手抵在他的侧颈,他终于看清了秦明手里握着的那把细长的,泛着光泽的匕首。

  秦风僵着身子,慌乱地想要把那锋利的刀尖推的远些,地上满是绵软又冰冷的雪,呼吸越发急促,身上却越用不上力,仿佛一条落入陷阱任人宰割的鱼。

  哥。他这样喊了一声。秦明眼角动了动,眼神却越发狠厉了起来,他眼球里满是血丝,把那到尖压的离他喉咙更近了些。

  秦风确定,秦明心里是有爱的。只是这爱不是给他的,是给那个在秦明心中已然离去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小风的。这爱太灼烫,甚至于他伤的血肉翻飞也没能捧得住分毫,终是死死地摔碎在了泥土里。

  秦明身上有什么东西哗哗啦啦的响着,大抵是他口袋里不见了的那瓶氯氮革。

  如果我死了,你以后就能开心地过活了么?秦风想。

  你不会。

  那药瓶晃来晃去的真吵。

  其实,我是愿意死在你身旁的。

  只是,不该是现在。

  我甚至还没能牵着你的手一起去晒晒太阳。

  秦风不甘心也不舍得。

  他挣扎地推搡着身前死死按住自己的秦明,喉咙里似是野兽般地发出两声嘶哑的声音。

  刀刃还是划开了他的皮肤,血液几乎是喷涌着流出来,有几滴溅在了秦明脸上。秦风一只手匆匆地按住脖颈,伤口的疼痛和突然的失血让他感到晕眩,眼前人面色苍白,脸颊上染着几滴殷红,正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柄插进雪地里的细刀。

  秦风把另一只手从秦明身下挣脱出来,想去把他脸上的血擦干净,结果却越抹越花。秦风觉得有些好笑,一切皆是怪他最初太贪心了,算计一场,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于是他笑了笑,轻轻的一声,很快就被那静谧的白雪吞了去,之后这漫漫雪原里,便再什么都没有了。

  


        后记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十天。

  今天,天也未亮。

  半年前,我被诊断为重度躁狂症。之后我辗转各地,最后用自己的积蓄寻了这处小镇里的疗养院住下。

  虽然总是要穿着厚厚几层棉衣,但我倒是有点喜欢这里。有足足几个月寂静的黑夜,我觉得安心得很。

  说是疗养院,其实这里更像疯人院,夜里总是有人凄厉哭喊的声音,幸好我睡眠还算不错,倒也没怎么感觉过害怕。有时候我会四处去走一走,出了几次门之后,我发现隔壁房间的男人总是静静的坐在窗边,很少和人说话。后来我找到那个会说些中文的护士姐姐问,他生的是什么病,除了话少一点,似乎怎么看都像个健康的人。

  护士姐姐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把我拉到一旁说,他的病倒是罕见,算是种妄想症。其实从他住到这里来,也没有过什么症状,只是按时的吃饭,服药,睡觉,空闲的时间总是那样痴痴地不说话。只是他这病会导致明显的暴力倾向,你可要离他远一点。

  我想起从前自己发病时的模样,苦笑一声。她似乎是意识到说了些错话,又随口安慰了我两句,无非是我最近的情况很好之类,其实我倒不大在意,打了个哈哈道声谢谢,让她赶紧去忙手里的事情。

  我站在男人房间的门口,他抬头看了看我。我不知怎么想的,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或许只是因为我听不懂这里的语言,想找个人随便说两句话而已。他也并不说话,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拿起盒打开的烟来递到我面前,我抽出一根来,同他一般倚在窗台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火机点着了那根烟。辛辣的烟雾吸进嘴里,我呛了一口,面有窘色地咳嗽着。

  “他也同你一般,明明不会抽烟,却总要装出副样子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浑厚又带点雌性,很好听。

  我问,谁?

  他说,我杀掉的那个人。

  我有些惊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偏过头去假装看了看门外。

  他不急不恼地接着说,他们没告诉你么?我是个杀人犯。只不过之后很快被确诊了,才没被丢进监狱里,让我多活了这许多年。

  你和,他,是有什么仇怨么?我试探性地问了问。

  能有什么仇怨呢?一切不过是我以为罢了。他,还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是我的弟弟。他很聪明,要是他还在的话,现在肯定会有所作为吧。

  男人倚着窗,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扬起些烟灰到房间里,他关了窗,耐心地收拾着。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小风他,这样骗我做什么呢?他猜出是我病了,却说是自己生了病,装的有模有样,倒是我,亲手杀了他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才是病了的那个人。

  他指了指窗外那片冰封的湖说,我就是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后来我试过服药,药的剂量足够致死,却好巧不巧地被人发现,送去医院抢救,我没能死成。后来我想,我大概是没资格一死了之的。

  我听的脊背发凉,却瞥见他平日空洞的眼中满是悲怆,他手指微微颤着,指甲青紫,似乎躯壳里仅剩的那点感情也早就支离破碎。他转过身,静默中有一滴泪顺着他的下巴落在地上,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就那样面朝远方直直地站在那,许久许久。窗外依旧是那片美景,雪山脚的湖泊映着漫天极光,半分涟漪也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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